我是1990年考入当时的武进县奔牛中学的,那一年,学校第一次面向全县招生,作为武进东部芙蓉镇的我才有机会来奔牛中学读书。
回顾1990-1993三年高中生活,虽然艰苦,但是回忆满满。
九十年代初,交通是不方便的。当时还没有双休的概念,周六是正常工作日,学校休的是月假。休月假时,周六下午放学,周日下午返校。芙蓉到奔牛,一般要换乘两次公交车、历时三四个小时才能到达。乘车有两大难题,一是我特别晕车,一开始基本上每次都要呕吐,后来才慢慢适应好转;二是要带一个月的口粮——一袋米,加上行李,用一根小扁担挑着还是很重。虽然很向往放假,同时也很畏惧放假,所以有时候我会长途骑自行车来上学。1991年暑假前,华东地区特大洪水,放假时还没有完全退去。我与同乡徐晓伟骑自行车回家,被子行李挂书包架两侧,但是沿路大量的道路被水淹没。每遇到一处水坑,我们需要两个人一起,一个推车,一个把行李堆书包架上面扶好了,才能通过,两辆自行车就要来回两次。这次回家,我们用了六个多小时。
九十年代初,生活是不讲究的。男生宿舍当时是新建的,还算不错,女生却还是平房,还有老鼠出没。饭是自己洗米用铝制饭盒蒸的,一日三餐后都要先洗干净饭盒,回到宿舍取米,再到食堂洗米蒸饭。食堂中午才提供菜,早晚基本就是粥,就着周末到奔牛街上买的腌菜,大多是榨菜,一小袋管一个礼拜。因为伙食水平低,所以闻到费宏老师在教室隔壁楼梯间做饭时候的香味时,至今都令我们念念不忘。每天洗澡是不存在的,天气暖的时候就是凉水冲冲,所以水龙头是非常紧张要抢的;天气冷了就不洗,所以男生身上的灰是能被看见的。
生活上艰苦,新时代的人可能觉得是一种艰辛,但我们当时并没有感觉。学习上也艰苦,但没太多压力,没有人一直盯着学习成绩,自主学习的时间很多,作业就是做几个课本上的题,寒暑假没什么作业,学习就是一种自然流淌、水到渠成的事情。这种没有功利的原生态的学习状态,更是新时代的学生难有的感受。还有两件小事,一直温暖我心,久久难忘。
1990年入学的我们,下半年正好遇上北京亚运会。亚运会开幕式当晚,班主任孙俊老师把我们全班同学带到教师宿舍门口,当时教师宿舍是平房,屋子前正好有一块空地,孙老师把电视机搬到走廊上,我们全班就在这块空地上,面朝宿舍收看了亚运会开幕式直播。这是我国承办的最大规模的洲际综合体育盛会,关注度非常高,当年出生的孩子好多都叫“盼盼”,因为亚运会吉祥物就是熊猫盼盼。当时媒体也不发达,教室里也没有电教设备,电视直播就是最好的方式了,当时我们都感到非常快乐非常自豪。
1993年高考,最后一门考试是生物,要考到6点。当时交通不发达更没有私家车,所以考完了还得在学校住一晚才能回家。我们考完了才知道当天晚上学校请客,给所有同学供应免费晚餐,而且有冷菜,还有雪碧!对于我们这些到过年才能打牙祭的人来说,太满足了。当晚有什么菜、当夜怎么玩,全忘了,但是这么一顿大型聚餐被永远记住了。
虽然到母校工作有些波折,但是在这里我得到了最好的成长。我成为了特级教师张仁端老师的关门弟子,有机会能够常年跟随张校长听课,接受熏陶,聆听教导。张校长基本功真绝,徒手画坐标系那叫一个直,徒手画圆那叫一个圆,画圆锥曲线画立体几何随手就是大片,板书简洁工整,没有一个字是马马虎虎写出来的,没有一句话是随随便便讲出来的。大道至简,就是把握要求,多做减法,不急不躁,学生乐于学习。听张校长的课,就是轻松,静静地流淌,水到渠成。如果把上课比作是一种音乐演奏,张校长的课不是交响曲,是一种轻音乐,令人轻松的轻音乐。
数学组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。老校区办公楼一楼东边两个就是数学组办公室,我们三个新教师(刘军彪、洪文林、吴祥铭)被安排在东边第一个。这边还有姜皖平、寿瑞儿、贡红琴、蔡剑波、陆超群老师。姜老师平时是一个很严肃的人,但是对我们三个却特别随和,特别包容,我们常常偷看姜老师的备课本。寿老师和贡老师都是特别热心的人,特别关心我们新教师,给了我们很多鼓励,让我们更有信心面对全新的一切。有一次贡老师煮了茶叶蛋,连续很多天用毛巾捂两个茶叶蛋,给我带到办公室,这种温暖能够记住一辈子。蔡老师和陆老师当时年富力强,他们的成熟稳重、呈现的活力和游刃有余,给我们做了最好的榜样,现在想来也是令人生羡。隔壁办公室主打一个欢乐,个个都是教学好手,兼备幽默风趣,让人觉得工作并没有那么单调。
时光流逝,当年的愣头青,现在已经进入工作的第26个年头。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,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,在这里挥洒汗水,留下青春,书写故事,成为最美的银杏叶;大家从一年一年中赶来,在这里结成亲密战友,为学校一年更比一年好而战。我深感,能够参与其中而自豪;我愿意,能够继续以我的热爱、我的热情、我的努力,服务母校,直到最后。
祝母校九十岁生日快乐,愿母校一年更比一年好!